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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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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

蘭波等人重返橫濱時,並沒可以遮掩自己的行動軌跡,他們大大方方地回了自己的家,全然不在乎別人的感受。

留守在海景別墅的眼線,則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給了上級領導,來自日本政府一方的監視者按捺住心裏的焦慮不安等待撤退命令。

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,迅速引起各大勢力的高度重視。

日本政府堅決反對他國超越者滯留,特別是那揭露日本人體實驗惡行的魏爾倫,還有那攪得柏林雞犬不寧的孩子。

可翻來覆去的議論,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應對良策,反而加重了這些位高權重者的壓力和恐懼。

——如何合理地把他們驅趕離境,真是讓人頭疼欲死!

內閣一員大將硬著頭皮給出建議:“不如在聯合國會議上提出抗議,聯名要求法國履行超越者管理制度的義務和責任……或許英國會考慮借此打壓法國呢。”

此話一出,鴉雀無聲。

只能說這員大將真是腦子進了核汙水,居然還妄想有國家會幫日本。

經歷過“人體實驗”和“不死伯爵”這兩件事後,歐洲各國可謂是恨死日本了。

別說!現在看在日本無辜者的份上不好發動戰爭,哪天要是給歐洲列強們一個開戰的理由,光英法德三國就能團結一致滅了日本這個無恥之國。

還聯合國會議上提議,還英國考慮打壓法國……鐘塔侍從被福地櫻癡耍了這麽多年,怎麽可能還會幫日本政府驅趕他國超越者,那位手段狠辣的騎士長大人巴不得蘭波等人在日本也捅個窟窿。

日本地理位置特殊,軍事實力顯著不足,又沒有歸宿於國家管控的超越者。

雖然禦三家中有個能攀登頂峰的五條悟,但他還是個半大小子,又是五條家的寶貝疙瘩,怎麽可能為政府的愚蠢行為和歐洲超越者為敵。

形勢完全碾壓了日本高層的意志,既鏟除不了能覆滅國家的超越者和異能生命體,又惹不起背景強大的歐洲軍團,除了夾緊尾巴老實做人就別無他法了。

別說未來十年能不能翻盤,除非世界末日來臨,否則一切免談。

這個上午,法國頂尖超越者進入日本的消息不脛而走。

和那群被烏雲籠罩的日本高層不同,歐洲各國的領導者們,在知道蘭波等人回到日本後,一個個都笑逐顏開了。

可以的話!他們巴不得蘭波等人永遠停留在東亞島國,最好這輩子都別回歐洲。

而一旦再有類似柏林的滅世事件,那就剛好來個借口——沈了日本島,

外界紛紛擾擾之下,身負重擔者不得輕松。

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、港口黑手黨的森首領、獵犬的副隊長大倉燁子,以及武裝偵探社的福澤社長,均收到一封不知名的密信。

異能特務科亂得如同一鍋粥,坐在和室裏,戴著圓框眼鏡的光頭大叔,橫臂在前,雙手插進和服大袖之中,對著那份不知從何飄到辦公位的信件唉聲嘆氣。

——「種田長官,縱容下屬私自進入他人家中挪動器物,汝再有下次,休怪吾等不留情面。」

白紙紅字,種田山頭火越看越覺得不祥,門外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預示來人急切。

“種田長官!”門扉刷的一下就拉開了,阪口安吾強自鎮定走到面前,“聯合國那邊又下通知了,要求政府即日起限制獵犬的人身自由……”

“在福地櫻癡的罪情徹底查清之前,忤逆命令的相關人員一經發現,就一律視作福地櫻癡的同夥,由調查組緝拿到默爾索監獄,等待國際法庭審判。”

嘴角有痣的文弱青年,跪坐於草墊上,面色黯淡得如同塗抹了草木灰,“若同犯試圖中途逃跑,不用顧及人道主義,直接就地擊殺。”

種田山頭火聽完後,長嘆一口氣,挺直的脊背也彎了下去,仿佛一下子被壓垮了的駱駝,喃喃自語道:“完了……徹底完了!”

他說:“歐洲那邊已經知道獵犬的由來了,異能實驗這事……終於還是燒到眉毛上了。”

“如今之際,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了。”阪口安吾不敢直視他的眼睛,低頭就看到擺在低矮桌案上的紅字信件。

他心裏一顫,咽了咽口水,擡眸詢問道:“長官,這信是誰送的?”

“今天誰引起軒然大波了,那這信就是誰送的。”種田山頭火看了就發愁,臉上表情越發苦澀。

“福地啊福地,你真是幹得一手爛活!昔日的英雄,今日的落水狗,”中年男人咬著後槽牙,狠狠地罵著,神情卻悲痛至極,“勸你不要給歐洲做清道夫,你不聽。”

他抹了一把臉,煩躁不已道:“現在好了,偷雞不成蝕把米……我怎麽保住他們啊!”

一個頭兩個大,而且想破腦袋都沒轍啊!

這幾日,阪口安吾四處奔走,他見過獵犬的眾人,確定除了那位副隊長,其餘人均不知情。

所以這事只要舍棄一個,就有轉圜機會,只是那可是能以一擋百的超一流異能者啊!

他們何嘗不是擔憂的呢!怕就怕,舍了一個,歐洲也不放過啊!

種田山頭火發洩一通後,重新穩定下來,“只能找夏目先生了……安吾!從現在開始,你不要離開異能特務科,直到此事告一段落為止。”

阪口安吾沈默點頭,心裏越發焦灼不安了。

港口黑手黨風平浪靜,仿若無事發生。偌大的組織,也只有森鷗外在為歐洲列強發難真心實意犯難。

一封打開的黑字信件鋪展在眼前,「森先生,近日雜事不斷,若有不便之處,可隨時聯系,在下必定助你一臂之力!」

森鷗外被控住動不了,一點也動不了,他思索了許久,還是決定聯系夏目漱石,但不是為了扳倒蘭波等人,而是斷尾求生。

以他的立場來說,勸解別人實在是吃力不討好,特別是那群自詡正義的家夥。

編輯短信時,往事仿佛歷歷在目,罪行樁樁件件不容辯駁,而殺人者與被殺者,無一例外都是手染鮮血的惡人。

“愛麗絲,其實那些都無所謂了。”森鷗外放下手機,起身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眺望海天相連的邊界線。

“黑暗滋養罪惡,一旦犯了罪,那想要洗清罪惡,就是不可能的。”他自言自語道:“我的道不完全正確,但有人會來完善它。”

正如這個世界不夠完美,但也海納百川。

坐在咖啡廳的夏目漱石收到了森鷗外的郵件,大意是警告他們不要再試圖追回福地櫻癡的屍體了。

萬不得已,港口黑手黨將保住獵犬的立原道造,以及武裝偵探社晶子。

夏目漱石看完,表示很為難啊!

武裝偵探社,往日嘈雜的名偵探亂步,近些日子總是死氣沈沈。

每天早早來了辦公室,哪也不去,就是看著電腦屏幕。

而今日不一樣了,江戶川亂步改成看信了。

——「名偵探,你可知福地櫻癡是多行不義必自斃。」

內容極為挑釁,但偵探卻知道送信之人所言非虛。

江戶川亂步摘下眼鏡,把頭埋進臂彎裏,他知道再這樣查下去,晶子也難逃一劫,偵探社也將不覆榮光。

為今之計,只有和港口黑手黨那位合作才有生路,但社長是不會同意的吧……

推門而入的一男一女走到假寐的偵探面前,滿臉擔憂地看著他。

江戶川亂步擡起腦袋,壓住信紙內容,故作輕松道:“哎呀!一不留神就睡著了。”

他一邊揉搓臉頰,一邊笑道:“社長、晶子,你們有事嗎?名偵探可以幫你們分憂解難哦!”

高大的白發男人嘆息道:“亂步,獵犬要出事了。”

江戶川亂步收斂笑容,“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。但錯了就是錯了,無論怎麽解釋,福地先生都是錯了。”

“亂步,福地不是那種人,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,只是他走錯了路。”武裝偵探社社長握緊拳頭,心裏並不相信他的發小是個窮兇極惡的壞蛋。

從戰爭陰霾裏走出來的晶子,此刻左右為難,她撫摸著鬢邊的金屬蝴蝶發夾,糾結道:“亂步,你也沒有辦法了,對嗎?”

晶子希望亂步說‘對’,這樣社長也能舒心一點,別再執著為了一個回不來的人橫沖直撞,把自己也弄得頭破血流了。

亂步低下頭,淡淡道:“社長,你真的了解獵犬嗎?”

這話難倒了福澤社長,他連自己朋友為什麽要包庇【不死伯爵】的原因都沒搞明白,又怎麽可能了解另一個和他完全不相幹的特種部隊。

亂步戴上眼鏡,不疾不徐道:“我們去見見種田長官吧,他比你更清楚獵犬的真實底細。等了解完了之後,就會有人來找社長,那時候可以再做決定了。”

人常說旁觀者清,如今年長者反倒看不清自己的初心了。

明明知道這個國家黑暗的一面,但涉及自己的朋友,似乎怎麽也不願意相信不堪的是福地櫻癡。

年少時燦爛的笑容,青年時無奈的眼神,回憶漫長又短暫。

可福地櫻癡怎麽可能是幹凈的人呢!哪怕他是身不由己、言不由衷、迫不得已,可做了就是做了。

一旦犯下罪行,那真相曝光之後,也難逃制裁。

福地櫻癡這位隊長已死,由他派遣潛伏進港口黑手黨的立原道造,因為種種原因被刻意遺忘,順便除了個名。

而剩下三名成員比其他人想象得更加平靜,哪怕他們因為前任隊長作風問題,不得不接受政府監督、審查,也沒有因此對福地櫻癡生出怨言。

他們的副隊長不再保持幼女的形象,變成了少女形象,以絕對鎮靜的姿態處理所有對獵犬有意見的不好言論。

那個張揚四射、天真又殘忍、隨時隨地發表對福地櫻癡熱愛的女孩,隨著福地櫻癡的死訊消失了,只剩下冷靜又穩重的副隊長。

很難想象,大倉燁子一夜之間經歷的蛻變多麽沈重,又放下了什麽。

眼瞎但心不盲的條野采菊,來到她的身邊,將信件遞了過去,“看看裏面的內容說的是什麽吧!”

大倉燁子打開信封,蒼勁有力的字令她當場楞怔了,在隊友催促下,她顫抖著聲音念道:“上面寫著……‘殺人者…人恒殺之’。”

“落筆是誰。”條野采菊覺得她的情緒再次回來了,他問道:“不要隱瞞我,好嗎?”

“是……隊長。”少女的眼淚滴落下來,打濕了紙的邊緣,她急忙拿開信紙,抹掉臉上淚痕。

條野采菊遞上手帕,“燁子,隊長已經死了,英國那邊親口說的,兇手是魏爾倫。”

大倉燁子一下子變了臉,情緒激動道:“兇手不只是魏爾倫!肯定還有其他人!”

“一定是威爾斯,她聯合魏爾倫殺了隊長,或許還有法國人!”少女太了解福地櫻癡的能力了。

哪怕是超越者,也難殺死她的隊長,絕對有外力協助。

條野采菊坐下,淡淡道:“那又能怎麽樣?你要為他報仇嗎?你打得過魏爾倫嗎?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了啊!”

這句話過分強調他們的處境了,但這就是現實。

大倉燁子落寞地撫摸著信紙,“隊長死了,那些忘恩負義的政客,就一個接著一個急著碾碎我們。”

獵犬執法期間得罪的人並不少,所以這會兒,很多落井下石的人就想拿他們堵住聯合國的嘴。

“我們現在很好欺負,哪怕沒有犯罪,也能子虛烏有出一些問題。”條野采菊笑道:“比如:這張信紙。”

大倉燁子手指緊了一點,她看向面前常常毒舌的青年,認真道:“熬過這一陣子就好了。”

條野采菊伸出手,“和隊長相關的東西還是交給調查組,別讓人誤會了我們。”

一張紙不能證明福地櫻癡還活著,也不可能改變他們的處境,目盲的青年想斷了副隊長對那個男人的執念,不要沈湎於傷懷中迷失自我。

大倉燁子不想給,她心裏仍然抱著一點點希望,可更多的是絕望。

早在隊長出發前,他就對她暗示過此行兇險,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那麽多事情。

“大倉燁子,何必為了一個失意的中年男人毀了自己呢!”條野采菊伸手拿回信紙,“你現在可是我們的副隊長啊!末廣鐵腸那個鐵憨憨還需要你啊!”

大倉燁子的心被挖掉了一大塊,她強撐著身體,笑罵道:“你們這些笨蛋!真是一無是處,到頭來還要我來照顧你們,難道不覺得羞恥嗎?”

“……沒辦法,和那些家夥打交道實在是令人作嘔,辛苦你了。”條野采菊遷就地說道:“拜托了,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們啊!”

大倉燁子無話可說,條野采菊看不見她的表情,但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悲傷。

青年摸摸少女的腦袋,難得一見地溫柔起來,安慰道:“隊長沒了,獵犬也快散了,但你還有我們,誰敢動你,我們第一個不答應。”

大倉燁子撫開他的手,吸了吸鼻子,“一個瞎,一個傻,真是蠢死了!”

門外那個過分正直的鐵憨憨,就一聲不吭地守在那裏,但嘴角微微上揚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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